The Field.
貪嚐到暗夜而食髓知味的怪物,向陽之後還有辦法適應嗎。
李東植看著遺落在地下室的一串鑰匙琢磨,不是他、正濟或姜敏貞的,閃閃發亮躺在灰撲撲的地上,就在沙發前的絕妙位置。他蹲下身子撫摸唇間與臉頰思索。
明明道別過卻又回頭,這樣可不行啊我們韓警衛。
在懸崖邊上上下下窺探,想要做什麼呢?
他撿起金屬物的吊飾在眼前晃盪,優雅的JW字體刻在上頭。
就算什麼都不做,某人也會突然發瘋似的——跳入坑裡不想出去,似乎對深淵上癮了。
李東植站起熟練地將鑰匙收進口袋,哼起小調離開不願重新裝修的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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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穩的切菜聲在廚房裡響徹。
橄欖油、牛排、鮮蔬與蒜,他熟練地按造步驟有條有理地執行,就算家門鎖響起轉動聲也無法影響他決定好的路線。
進門的人脫鞋後在客廳像個主人張揚晃動,韓株元也不戳破仍舊耐心與食材交流。
「我們株元是在山上太久,見到小偷也不驚訝了嗎?」李東植輾轉觀看陳設沒變動太多的空間,僅僅桌上多張在晚陽精肉店的合照。
真是十年如一,可能到韓警衛成為老人擺設也差不多是這樣,他做作點頭等待對方回答,韓株元勾起嘴角。
「李東植先生看起來不是第一次闖空門啊。」
男子邊思索邊伸手數數,好像是一次、兩次?倒是記得某位少爺常常往我家跑,還未收到月租費呢。
「我沒有進去你房子的印象,沒有CCTV的話可要小心一點啊。」
你明明知道有裝啊臭小子,李東植拿出鑰匙搖晃怪罪。韓株元卻視若無睹把切除的青椒蒂頭丟向水槽裡,說聲感謝找回他遺失的東西,做為謝禮就送給你吧。
「韓株元,你終於是瘋了嗎?」李東植失笑,他手插著腰嘆氣。
這明擺著讓自己踏入陷阱裡。韓株元最討厭有外人的領域及意義未明的主權分享,看來在江原道學習很多有趣東西啊,都要把他給搞糊塗了。
「還算清醒,我以為你把大洞給填起來了。」他翻炒肉與蔬食,任由李東植亂動冰箱與櫥櫃,找尋他家不會有的下酒菜們。
說到底牛排該配紅酒怎麼能配那些東西呢,亂七八糟的……喂李東植別翻了,我要報警了!
男人撅嘴。
什麼謝禮這不能動那不能動的,他看著韓株元警告的眼神停止動作,倚靠槽台開口。
「為什麼要填起來?」
「為什麼不填起來?」
雙雙無語,卻又帶笑。
「「今天。」」有默契。
今天是韓基煥最高法院終審宣判之日。
李東植在前來的路上已經接到吳智花的簡訊,估計韓株元也正等待整點新聞發佈稿,之後大概又會掀起一翻動盪,包含株元的、他的未來。
「不擔心嗎,株元。」擺盤的手停頓幾秒,反問為什麼。
韓株元細心將牛排分裝排在精美瓷盤中,轉動角度用餐巾紙擦掉滴出的湯汁,他兩手高舉越過李東植,這麼悠然自得的韓警衛讓李東植無奈聳肩,硬脾氣連群山都無法撼動。
「李東植為什麼總要擔心我,不擔心自己呢?」
對這次的提問無法反駁。李東植看對方似乎對餐盤擺放有了心得移來移去,他乾脆拿起放在桌上的遙控器轉開電視觀看,新聞主播沉穩的聲調飛入他們耳中,但李東植卻煩躁的根本一個字也聽不下去。
「喂韓株——」「我呢……現在不是在江原道警察署嗎,在那裡尋找失蹤的人們。」
李東植點頭,他雙手抱胸踱步,將自己埋進沙發裡等待韓株元的自白。
「有失去名字的、有被拐賣的也有自願離家的,還有被丟棄的。總在想為什麼該好好珍惜的感情就這樣被隨便丟棄,坑坑窪窪的像爛泥巴一樣。」
「鞋子踩髒好幾遍衣服也換好幾件,每次累到不行時都會想起『株元啊飯一定要吃,好好睡覺。』」
他一字一句緩步也躺進沙發裡,兩個大男人擠在狹小的座位顯得有些滑稽,不過只要株元不介意李東植也不會介意。他笑這個傢伙對他離別的話著魔了是吧。
「但我呢,並沒有正常吃飯睡覺。我雖然找到很多人卻覺得不滿足,總在深夜思考李東植把洞補起來了嗎,今天有好好吃飯睡覺嗎,有沒有繼續在晚陽當個瘋子。」
李東植輕聲罵句臭小子,他側身饒有趣味的看向低頭的韓株元。
「今天,不論是你的我的,我想把空很久的大洞給填起來,李東植先生。」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知道,所以才坐在這裡,找到了原因就不想放開了。」
李東植這輩子揚起的嘴角也沒此刻燦爛過。他尋問韓株元的腦袋是不是被泥巴塊磕暈了,選擇今天跑來告白過生活,再怎麼樣也不是這個發展,像話嗎韓株元?
韓株元思考後真摯點頭,「我想把你的洞給填起來。」
李東植歪嘴,一定是故意的。
「對,故意的。我故意這麼說的,李東植先生。」韓株元也直直望向對方。
「是哪個臭崽子教你這招,別學大叔口氣似的來調戲人啊。」
「警察署的大叔們說很管用所以我也想試試,感覺還不錯。」
哎呦哎呦……什麼都想嘗試的韓株元真可怕。
李東植緩緩拿出震動許久的手機,視線撇往顯示吳智花名字的來電,以及新聞切入的今日重點。
但是不急,他還想再多確認一點,於是邊接起電話邊伸腳將韓株元的大腿當作倚腳墊,兩條小腿晃呀晃的還打起節奏。
吳智花在撥通後發誓,她聽到韓株元像要殺人般吼著李東植,驚嚇得詢問有命案發生需要支援嗎。
「我們株元發了好大——的脾氣,直直瞪著我呢。」李東植在電話中姍笑,他喬到更舒服的側躺位置,就算韓株元掐住自己小腿想移開也不為所動,他就要這樣放著。
氣急敗壞的孩子會接受挑釁嗎?
韓株元深吸幾口氣後像決定好般點頭,唸著挺好的,任由他的腿在自己身上放肆。
「請幫我跟吳智花小姐和其他人問好,李東植先生。」韓株元咬牙切齒,他小範圍移動身子艱難的切起牛排,認真聽著電視裡文州殺人事件回顧整理。
電話那頭在晚陽精肉店的吵雜音調流洩而出,李東植對於早一步聽到的判決結果沉默點頭,電視也接著同步撥放。
“最高法院宣判韓基煥因涉嫌多起教唆殺人、損毀棄屍罪、飲酒逃逸及業務過失致死、公職人員貪汙法案,二十年期間包庇李某、都海媛前市議員等罪嫌重大偏離正道,身為前警察廳廳長無法以身作則帶給世人普世價值,罪大惡極判處無期徒刑,不得再上訴。”
這下所有人都去該去的地方了,只不過……
李東植掛斷電話,他看向韓株元,韓株元也看向他。
如同當初。
「那麼喜歡我嗎?」李東植問。
「嗯,李東植先生呢?」韓株元回。
李東植抬眉要對方貢獻一塊饕餮也垂涎的牛排,小腿卻硬是被推落在地差點整個人翻滾出去。
「想吃自己切。」韓株元微笑,挑釁般拍掉腿上的灰塵。他們要有好長段磨合期了。
「哎……該死的臭小子,切一塊會死嗎。」語氣充滿埋怨,他坐好後有些粗魯地將盤子拉到自己面前。
最後誰占上風還不知道呢。
「哎呦我可喜歡我們的株元了,做菜也好長得也好身高又高。」李東植故作甜膩的嚼著食物來個空氣親親,被韓株元給瞟了一眼。餐桌禮儀呢李東植先生,他低聲道,卻止不住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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φ
1.株元願意說吃飯睡覺,但不想說出有沒有大便這件事因為太過粗俗,故意讓他略過的(??
2.設定裡大概是如果株元看到地下室的洞補起來,他就不會去打擾東植了,但他很清楚房子還是跟廢墟一樣,觀光順便留下點蛛絲馬跡,少爺也是會學習的(嗯??
3.把洞填起來有點雙關黃腔,東植大概有被調戲的感覺,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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