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ruto/火影忍者」清醒夢/ 卡鳴 R18

▲現代AU
▲有到699話的前世記憶
▲有色色但不多,不過還是標R18
▲大概是很熱很想睡覺的故事(亂講




清醒夢



不要閉上眼,不要移開視線,就只看著我。






1.隔壁的房客





  清晨五點。
  曦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屋內,灰色染上折射的藍讓視野逐漸清晰。
  金髮少年眨起徹夜未眠的眸,夏秋交接的季節溫熱間帶著潮濕,捏緊棉被的手變成握拳,他站起小心翼翼地拉開陽台落地窗,外頭的翠綠楓葉隨風沙沙作響,室外下起小雨讓木板地有點濕滑,左邊房型和他的格局一樣,只有欄杆更加生鏽。

  鳴人用力一跳跨越過去,雖然因為雨天有點濕滑但於他來說不成問題,隔壁的房客總是不鎖陽台,像是知道怎麼樣也無法阻攔自己一樣,鳴人輕手輕腳的拉開門扇走進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幅比他還高大許多的油畫,他老記不得正確尺寸但總之很大就對了。畫裡藍天混合淡白以及些許的灰黃色光影,角落佈滿刮痕和髒汙,就這麼擺放很久很久。

  他坐定畫前想著木葉村的藍天也像這樣,那些多采多姿的景色在漫長時光中變成模糊色彩,就算一直努力去想,卻連面貌和感情都漸漸模糊不已。
  時間好像會讓回憶被慢慢帶走,每過一段年月留下的只有曾經的情緒,接著不斷被未來的美好事物給覆蓋。

  後方床鋪有細碎的聲響,棉被裡的人只伸出一隻手象徵性地招手幾下連話都懶得說,鳴人爬過去掀開棉被,銀灰色的髮絲和臉都出色的像藝術品一樣,左眼該有的傷痕變得像胎記般的淡色紋路。
  明明一直期待看到卡卡西的真實面目,現在反倒希望對方能無時無刻好好遮起來,這種莫名火大的感覺讓他嘴角下垂,長得好看的人就能橫行霸道嗎。

  卡卡西感受到棉被拉開的震動,於是張開惺忪的睡眼看瞪視自己的少年。
  「……」互看五秒還是不移開視線,卡卡西閉眼繼續睡他的美夢,直到少年賭氣的躺下用棉被蓋住全身。
  自從他們相遇後命運的齒輪又開始轉動,那些遺忘的事情全都慢慢在腦海裡飄蕩,鳴人已經陷入酣睡之中,眼角帶著黑眼圈。

  卡卡西輕輕把人往懷裡帶,溫暖棉被隔開憂鬱清晨,金色髮絲柔軟的貼在他的下巴頦,他伸出另隻手抓起手機確認時間,窗外的風雨仍未停歇讓他們還能維持這樣的狀態多睡一點。

  前方的油畫將思緒飄回到一個月多前。


  ……


  盛夏的光芒快將他黏在柏油路,前晚徹夜狂歡和宿醉都讓卡卡西非常不適,早知道他就該拒絕同事們的聚會,他拖著行李箱隨房東熱情的介紹,前有河堤後有大片楓林的地段本應該高價,但卻因為靈異現象而留不住來來去去的租客,他會選擇這也只是因為離工作地點夠近以及夠便宜。於是終於輪到卡卡西敲定合約。

  房東看到卡卡西逐漸鐵青的臉,擔心到手的合約會被鬧鬼磁場給再次嚇跑,於是對著二樓盡頭的位置大聲喊某人的名字,讓他快點出來幫忙。
  卡卡西聽著耳熟,本想拒絕好意卻被暈眩感給阻饒,直到他聽到乒乓作響的奔跑聲才發現映入眼簾的少年,而對方也突兀的瞪大雙眼,左腳絆倒右腳從樓滾下一樓,看到這幕卡卡西忍不住了,蹲地嘔吐起來。

  三人兩傷者,房東和路旁的狗都無語。

  待搬家公司到達卡卡西才終於緩勁,他坐在一樓的陰涼處看少年拐著腳用水柱沖刷傑作,真是謝天謝地他要社會性死亡了,搬家工人忙碌的扛起所有東西魚貫上二樓,但卡卡西只想離開現場。
  少年跳到他面前興奮地抓著卡卡西左搖右晃,說頭髮像臉型像連眉眼都很像,滿眼星辰好似找到希望。受不了對方給予的折磨,卡卡西掐過鳴人的手要他別晃,他可不想再吐一次。

  漫長的歲月中鳴人找到第一個和他有過連結的人,他高興的抱緊卡卡西還把眼淚全抹到對方的衣上,絮絮叨叨的嘴問起其他人的蹤跡,卡卡西伸手推開蹭過來的臉蛋無奈不已。

  炙熱盛夏和共同擁有前世記憶的他們要完了。鳴人會抓著他滿日本跑地揪出所有跟前世有連結的人,一個串一個絕不罷休,卡卡西可以想到吵鬧日子再混合社畜日常會有多麼難以生活,而鳴人正大大哭訴這些年的空白有多難熬。

  「我是第一個嗎?」卡卡西問,鳴人點頭如搗蒜。
  「很好,那就是最後一個。」卡卡西忽略鳴人錯愕的臉。現在活著沒有錢是真的會餓死,他要當個勢力的討人厭成年人,誰說吵鬧的人有糖吃的。卡卡西吃力地抓緊欄杆走向二樓,面如死灰的鳴人扒緊他腰間哀號,卡卡西忽略搬家人員疑惑的眼神也不管房東驚恐的臉,他——旗木卡卡西今天要做自己的主人,已經不是忍者的他們無法飛天遁地,沒轍。

  卡卡西又想吐了,他決定放棄直接趴在二樓樓梯口喘息,任由鳴人搖著自己的身體講起環遊日本的理想,本想問能否退租的卡卡西和房東的眼神接觸後對方一溜煙逃走,留下吵鬧的鄰居讓卡卡西心裡罵著可惡的稅金和人情冷暖。

  太陽仍在頂頭照耀,他和鳴人在公寓內小眼瞪大眼,層層堆疊的紙箱都無法阻擋投射過來的期待視線,卡卡西左閃右閃,俐落地拆開綑綁的家具,直到他將層板中的油畫推出時鳴人才終於放過他,畫中淡藍和雲彩堆疊,廣闊的天空無限延伸。

  卡卡西靜悄悄地凝視,這樣子像極以前在木葉時的感覺,那些模糊的記憶漸漸又流入腦海,飄揚的頭帶和時而仰起時而露出側顏的背影。
  這片天空專屬的光就站在他面前,卡卡西伸手摩挲金色的髮梢,回眸的眼滿是使人醉心的藍和神采。

  「老師,你畫得這麼棒的話,是不是已經很有名了?」
  「沒有,大家都不喜歡。」
  「他們都不懂欣賞啦,老師最棒了,我覺得超好看啊,超喜歡!」鳴人的話語讓卡卡西連眼裡都是笑意,樂呵呵的揉著少年的頭獎賞。

  似乎是被當成奉承句,鳴人撇嘴又重申一次喜歡,身為老師不同意學生的讚美太過份了吧。這世界相信他的人僅有卡卡西了還這樣,其他的人聽他講忍術、查克拉跟尾獸時都當他是傻子,學生不懂戰爭世界,每天睜眼就是考試讀書和無盡攀比,他想要改變只看成績的世界。

  「成績很爛的話連市長都當不到呢,上次定期考試考多少分?」面對問話少年心虛的轉頭,瞎忙著幫卡卡西整理物品,卡卡西跟著閃躲的步伐直到對方氣急敗壞的說成績超爛,要他不要再跟了。

  為什麼都要看成績,有夠討厭的啊!
  鳴人不甘心的想放聲大叫,從小寒窗苦讀到高中都是挫敗,每節的試卷和老師鄙視的眼神讓他快窒息,墊底的分加上永遠補不完的輔導都使他昏昏欲睡,好幾次被當作失敗例子嘲笑,就算反駁也只會落得頂撞師長被處罰,每個人都認為他會庸碌無為過一生,當個隨時可以被替代的沒有用的年輕人,領著低薪死於過勞。

  而這一切都只是因為成績超爛,不會讀書就什麼也做不好的時代。
  他罵卡卡西老師是討人厭的大人,氣鼓鼓地走出玄關回到自己位於隔壁的住處,如果房東不是現世的遠房親戚的話,礙於法規他連房子都無法自己租,孤獨的未成年實在太痛苦,漩渦鳴人倒地不起。
   臉頰貼著冰涼的木板地感受四面八方的聲響,今天這麼熱還是先睡午覺吧,明天再繼續努力。他陷入沉睡,夢裡是大家開心去海邊玩的場景。

  「你到底在說什麼.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

  就算是盛夏海景,鳴人也感覺到空氣凝滯。
  第七班的人輪流掐著他的肩膀要他清醒不要作夢,這裡是離木葉很遙遠的文明未來,而忍術和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白日夢,大家的臉也變得朦朧模糊,化成一團泡沫。

  「……那些回憶都是真的嗎?」鳴人流著淚睜眼,發現自己已經躺上柔軟的床,窗外的風吹進室內而日頭已然落下,床頭邊坐著正用筆電打字的卡卡西,他聽到卡卡西用微乎其微的音量說「是真的哦。」安慰說夢話的他。

  鳴人眨眨眼,捲起棉被將頭靠向卡卡西突出的頸肩,筆電螢幕裡密密麻麻的文字量讓鳴人吐舌,但他看到很多人的名字,討論串似乎有各式各樣的古蹟資訊。

  「現在是放暑假對嗎?」卡卡西詢問,少年點頭的幅度就像在按摩肩膀,他微笑。
  「雖然如此但老師我可不能隨便請假啊,假日再陪你去找吧。」
  「……什麼嘛!可惡的社畜!」鳴人用頭撞著大笑的卡卡西後背,就知道沒這麼簡單。  
  他爬下床和卡卡西共用擁擠的螢幕,窗外楓葉颯颯作響,就像回到從前的時光一樣。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日子,鳴人拉開上衣,他的肚子有一圈很淡的封印胎記痕跡,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無法察覺,這是他在幼兒園和人打架被抓傷時發現的,那一刻他想起所有的事情跑出幼兒園門口,結果差點被衝出的貨車給撞個正著,他冷汗直流呆站好久才被抓去責罵,正想開口一個摑掌直接拍暈他的視線,所有東西又變得模糊起來。

  他就這樣跌跌撞撞尋找,問路人問同學知不知道佐助小櫻,問師長問大人知不知道卡卡西和好色仙人。沒有人知道,只知道漩渦鳴人是個被嚇成傻子的幻想症怪咖。
  相比之下卡卡西到算順遂,除了眼上的淡色紋路時刻提醒他要記得理想,然而現實非常骨感,他看向鳴人,想勸少年別過度執著過去,就算找到全部的夥伴世界也已經不同,那雙藍色的眼未來只會蒙上一層長大的遺忘和疲累,但他怎麼可能聽進去呢。

  「全部都找到之後想做什麼呢,鳴人。」卡卡西問。
  鳴人思考許久,然而他也不懂時代更佚後該如何找到正確的路途,只知道要有用要負責要能燃燒貢獻自己,成為走在前頭的人。而手機鈴聲適時的飄進兩人耳內,卡卡西放下一切拉起仍在狀況外的鳴人。

  「搶到超市特價食材才是有用的人,去穿外套下樓等我。」
  卡卡西眼神堅定的跑出房間留下少年錯愕的大叫,等鳴人撈到外套衝下一樓時,卡卡西已經牽著腳踏車伸出大拇指比了比後座,眼神犀利許多。

  「老師雙載是違法的啦!」鳴人驚恐。
  「沒被抓到就不是違法,上車。」

  兩人搖搖晃晃的朝超市前行,鳴人的臉糾結不已,他乾脆整個人都埋進卡卡西的後背不打算跟沿路所有人對到視線,鳴人小聲和不存在的警察們道歉希望能別發現他們,真的要抓請抓走卡卡西老師就好,他還是個學生正煩惱著未來,存款還很少。

  隔壁房客沒有如他所想的正常,鳴人手抓緊一堆特價蔬菜邊阻擋其它大嬸的攻擊想著。






2.超級大白癡






  他們差點被警察追著跑,野狗還咬走鳴人右腳的拖鞋。
  少年黑著的臉直到卡卡西端出晚餐才消停,但看到滿桌的健康餐點腦門卻隱隱作痛,他都忘了曾經被逼吃蔬菜的時光結果又要重來一遍,鳴人就像山羊一樣咀嚼雜草,對面的卡卡西毫無悔意,還把一堆菜塞進他的碗裡!

  這些就算了,居然還叫他明天自己去尋找同伴,因為身為社會人士的卡卡西明天還要上班。
  捏緊筷子的手顫抖著,鳴人嚷嚷非人道對待,他要去投訴房東讓卡卡西的租金調漲,聽到這卡卡西的筷子也握不穩了,他急中生智請鳴人明天和他去公司一趟也會買鞋子賠罪,少年這才同意放下通話的手機,鳴人愉快說著老師口才還是一樣好呢,笑嘻嘻的添第二碗飯還順帶推開放眼前的菜盤,蔬菜吃多腦子會壞的。

  於是明日抓著鳴人進公司的卡卡西,以及被好奇職員們包圍的少年成為奇景,新創的製片公司本就人少,現在大家都知道卡卡西拒絕所有女性的下班邀約是因為有個可愛弟弟。

  「弟弟?我不是老師的弟弟,是……應該是絆(きずな)吧?」鳴人皺眉,他不太確定轉世後該怎麼定義才適合,於是整間辦公室都沸騰了,追問卡卡西是不是包養未成年高中生。卡卡西要鳴人別再講話多說多錯,正被威脅的人是他卻有苦說不出,本來慵懶的眼神疊加無奈。

  鳴人坐上旋轉椅快活哼歌,東摸西摸辦公桌的設備直到面前多出卡卡西總帶身旁的筆電,卡卡西問他會做影片嗎,鳴人搖搖頭。

  「教你一招吧——『忍術,Ctrl C、Ctrl V拷貝之術』」卡卡西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
  「……老師,你是把我當笨蛋嗎?」鳴人斜瞪眼的問話讓空氣凝結幾分,就算沒看過豬走路也吃過豬肉啊。
  卡卡西心裡一陣驚悸,撇開目光說著其他操作事項,試圖忽略強力的不滿視線。
  終於結束鬧劇時鳴人學會如何用遮罩替人群打馬賽克,少年興奮地投入光影世界中,替卡卡西處理大量的枯燥片段內容。後製生活多美好,學會遮罩接特效,而且短時間還不會煩他。
  他告訴鳴人這也算是現代社會的修煉:忍受工作跟聽客戶發瘋。

  他們的生活開始規律,鳴人會從陽台闖進卡卡西的房要他別再賴床,兩人急急忙忙的雙載走小路躲避違規事項,和其他職員頻繁閒聊以及食材特價大戰成為日常,直到鳴人對著筆電大叫並將畫面壓上卡卡西的臉,模糊的山間農家背景板寫著「宇智波山莊」

  和藹的老先生對鏡頭揮著手歡迎大家前往,位於O縣只要半天車程時間,拗不過鳴人目光的卡卡西用提前完成的許多案件去交涉假期,只為圓鳴人重複提起的目標。
  旅程當日天未亮,鳴人就悄悄地跑進卡卡西的房裡,他想著見到佐助該說什麼呢,小櫻也會在那邊嗎?他們和他一樣都是苦讀的高中生嗎?會記得他和老師嗎?

  過於興奮的鳴人爬上床要卡卡西別再睡了立刻出發,疲累的大人不想理會只伸出一隻手打發似的亂拍亂摸一通,單方面要求修改內容的客戶還沒鳴人難纏,卡卡西乾脆用棉被手腳並用的將人裹成春捲抱住,無法動彈的鳴人喊著什麼他都選擇裝聾,再次甦醒已經日上三竿。

  終於坐進租來的車子時卡卡西隨意丟相機給鳴人打發時間,鳴人左看右看乾脆錄起沿路風光以及顯擺自己的臉,順帶吵開車的卡卡西講些天馬行空的內容,沿途顛簸和山間美景如一幀幀底片飛越眼前。

  卡卡西轉動方向盤從平面道路駛進逐漸窄小的土石路,蔥蔥郁郁的山林猶如世外桃源,接著綿延的耕田農家和狹長溝渠映入眼簾,他們停在比影片中還更顯破舊恐怖的日式別墅時吞起口水,雖然那部影片是一年前的備用花絮,卻沒想到時間這麼摧殘老房子,再搭配本該是炎夏的天變得陰鬱濕悶,鳴人緊握相機的手緩緩放下。

  「老師……如果說佐助變成、變成那個的話怎麼辦?」鳴人面色鐵青的詢問。
  卡卡西想他們也算半個停留人間的魂魄,還記得上輩子的事情本就不可思議。
  他故作陰森的抓緊鳴人,模仿佐助的語調幽幽說著「鳴人是我啊,我是佐助……你忘了我嗎……」

  鳴人慘白臉大叫,他奮力打開車門逃走留下樂不可支的幼稚大人,卡卡西正準備開車門的視線卻對上窗外陰森的黑髮孩子。

  「等找到佐助,我一定要把卡卡西老師埋在這裡、那裡,還有山裡!」

  鳴人踢著路旁的石子氣憤的物色地點,遠處蘆葦混合強風颯颯作響,似乎是因為天色昏暗,附近的農家都提早回到住處。鳴人踩上突起的邊坡瞇細眼眸查看遠方的田地,稻田中央有個模糊的影子大聲呼喊隨後倒臥泥地,他跳下奔跑起來。

  涼鞋在泥土地過於濕滑害得他好幾次差點摔跤,他乾脆脫下鞋子衝刺,田地中央的人揮著手,腳下的泥水好像一直將人給往下拉扯,讓他需要付出更多的力才可以前行。

  「您還好——嗎?」鳴人大喊,如果有查克拉還不會這麼疲累。
  「你說——什麼?」

  聽力似乎不好的老人把手放在耳旁示意,鳴人提氣奮力走向目的地,他確認對方只是摔倒往後坐後鬆口氣,灰白的髮摻雜著黑絲,長相也頗有幾分宇智波特色,鳴人小心地開口。

  「老伯,我是漩渦鳴人,您叫什麼名字呢?」
  「什麼漩——我重——聽。」老人震耳欲聾的嗓音穿透耳膜,他摀住耳朵皺眉。
  「我說,我叫漩渦鳴人(うずまきナルト)——!」
  「什麼——!什麼超級大白癡(うすらとんかち)?」
  「……」什麼跟什麼啦,什麼超級大白癡啦……

  鳴人怒視對方,除了第一個音調外其他完全不同,是故意的吧。

  「你……您該不會叫宇智波佐助吧,您是佐助吧!?」
  「別在我耳邊大叫,你這臭小子!」他被用力的敲頭痛得大叫。
  這句就聽得很清楚而且居然還趁機揍他,這根本是佐助吧!
  鳴人生氣的大喊這樣完全不對啦,他氣憤歸氣憤還是小心翼翼的扶起對方,看老人手指著山莊的方向那應該是莊主沒錯,鳴人帶著複雜的情緒撿起涼鞋穿上,兩人緩慢回到汽車停靠處。

  該怎麼跟卡卡西老師說佐助的事情,這不是他要的命運重逢啊。
  走到路口處的鳴人,抬眼就看到卡卡西的肩上坐著揮起手的黑髮面攤孩子。

  「呦,鳴人!我的好兄弟你找到我了,現在你們可以滾回去了,記得要聽卡卡西老師的話。」孩子開口,和卡卡西一起伸手比出豎起大拇指的手勢。
  「這又是什麼啦……老伯你先坐著休息,我處理一下事情。」鳴人無語。

  鳴人快速走向卡卡西並抱走孩子,未等卡卡西開口就一腳踢向他的脛骨,腿上炸開撕心裂肺的疼,卡卡西抱緊小腿倒地不起。

  鳴人的眼神完全是用怒意掃射,懷裡的黑髮孩子適時地扯住他的上衣吸引注意。

  「那個大叔還沒給我五百元,他說照著做就可以有零用錢。」
  「哈啊?」鳴人火氣飆升,他蹲下看卡卡西還在抱腿抽痛,於是從他的口袋拿出錢包打開,抽出一千元日鈔遞給孩子。
  「給你一千,以後看到這個悶騷懶散大叔就罵他超級大白癡,知道嗎?」
  孩子點頭跟著罵出超級大白癡,鳴人厭惡地吐舌不再理會卡卡西,留下悲痛的大人原地翻滾。

  他可沒打算原諒卡卡西,結果這兩位宇智波族人都不是佐助嘛,他早就知道了,如果是佐助才不會是重聽老人也不會叫他要聽老師的話,鳴人吃著招待的西瓜憤怒哼氣。
  遠處的積雲越來越厚可能會下起午後雷陣雨,正思考時眼前多了人影,鳴人移開目光。

  「我不要和老師講話。」
  卡卡西什麼也沒說,他坐在鳴人身旁悠閒地吃起西瓜看田園風光,少年的目光一直撇開又回到卡卡西身上,他碎念卡卡西老師變得超級幼稚。

  「我們可是活在不用背負人命的和平世界了啊,幼稚一點也沒什麼不好,你才十六歲不是嗎?」卡卡西邊說邊拿出相機翻看紀錄,全是他和鳴人這些日子以來的合照跟影片,沒想到也蒐集這麼多新回憶,他拍下遠方吵架的宇智波爺孫,然後將鏡頭聚焦到吃西瓜的少年身上。

  「不要忽略正和你牽起新連結的人,如果你總是只追著佐助跑的話,最後什麼也都抓不住,好好去玩去嘗試去犯錯,十年後你也才二十六歲而已。」卡卡西指著自己,成為大人後並沒有特別的實感,庸庸碌碌的生活一轉眼發現又度過幾個春秋。
  受過的傷痛不會隨著時間就流逝,但快樂也是,那些美好的、喜歡的事物不會消失,只是太過追逐理想而鎖進箱子裡。

  「二十六歲好遙遠,想像不到。」鳴人皺起眉看卡卡西按下快門。
  「帶你去一個地方。」
  天空飄起太陽雨,他和鳴人走進林間的崎嶇小徑聊著出任務的日子,面前的泥地變成石板路,一座座突起的石碑讓鳴人抓緊卡卡西的衣袖,宇智波家族的墓園安靜的被山林包圍,時間彷彿停止轉動。

  似乎常常有人祭祀所以鮮花常駐,鳴人繞著圈尋找名字,最後停駐原地等待卡卡西前來。
  「似乎來晚了,抱歉。」鳴人蹲下誠心的合掌。
  「會再見面的,就像我們一樣。」卡卡西回。
  天空逐漸暗淡,濃厚的土腥味混著強降雨轟炸所有景色,被暴雨摧殘而濕透的兩人回到山莊,雷鳴震得屋內也劈啪作響,他們裹上毛巾坐在屋內看綿延的雲雨。

  「……好像有點危險啊。」
  鳴人滑起手機搜尋天氣,氣象主播有條不紊的說受線狀降雨帶的影響,要O線地區做好防洪準備並請必要時前往避難所避難,鳴人起身呼喊爺孫倆卻沒聽到回音。
  卡卡西拉開外頭的門板看到水圳附近有一群人大聲喊叫,甚至包含嬌小的孩子也在那頭,他要鳴人好好待在室內,自己則是穿上鞋子奔向事件中心。

   水圳邊的眾人正合力沿路固定欄杆用繩索綁住搖搖欲墜的樹群,雨水讓視線模糊又疼痛,卡卡西將孩子拉到安全距離後擠到邊坡幫忙扯著移動,驟雨使水圳的水位暴漲,蔓延水路混濁大量泥砂沖刷他們的腳,他回頭看到不聽話的鳴人也奔跑過來,於是指向被風吹著跑的孩子要鳴人看緊。

  強風讓固定樹幹的繩索飛騰勾纏柵欄捲起,出聲警告也來不及阻止柵欄飛越,卡卡西往後跳躲過危險,順帶抓住身旁老伯的腰往後扯。
  前方漫起更多的水流,濕滑的路害得他們重摔落地,鳴人趕緊上前抓緊卡卡西的手收力,他使出最大的勁把人拉到路中央,接連飛起的柵欄像吃人怪獸甩著尾巴,鳴人迅速護住卡卡西的頭往後挪動。

  「嚇死人了……還以為——!」鳴人氣喘吁吁的任雨水潑打後腦勺,他還未確認卡卡西沒事時湧起陣陣大風,警覺的抬頭發現颳起的小龍捲讓孩子抓不穩路邊的繩索,連滾帶爬地快摔下另一道溝渠。
  鳴人沒有多想完全憑直覺蹲起衝刺,他順著泥水滑壘過去伸手勾住繩索,藉由擺蕩的作用力一把將孩子甩回柏油路,濕滑的土石則使他直接滑進渠道內,蹬腳試圖彈起也毫無作用,旋即鳴人聽見異樣怪聲抬頭。
  大量土石沖向他的臉,其中一塊直接砸中右額讓鳴人疼得抽氣,鬆開的手以及完全被泥水包覆的身體沉入水裡。






3.留下的





  幾乎是同一瞬間,卡卡西衝過去拉住繩索,千鈞一髮之際抓緊鳴人的手,指甲全陷進少年的手腕肉裡。
  然而繩索不敵濕滑泥水快速抽過他的手掌,火辣辣的疼灼燒手心讓卡卡西咬緊牙根,那一刻卡卡西決定收手閉氣保護鳴人的頭,他們一同沉入水裡翻滾好幾圈。

  慶幸溝渠內並非用石頭堆砌而是水泥建造,否則他們一邊翻滾一邊撞擊註定要沒命,卡卡西沉入底部借力蹬起,衝破水面的他將鳴人往上提幾分抱緊,嗆著的少年猛烈咳嗽,右眼全是不斷流下的鮮血,卡卡西大喊「吸氣!」他們再次被水淹沒。

  混濁泥水讓鳴人看不清楚視線,幾次翻攪之中鳴人看到渠道上的水泥板赫然出現眼前,情急下趕緊伸出右手擋在卡卡西的後腦勺,鳴人感覺到被夾擊的手臂發出巨大清脆的喀聲,斷骨蔓延的疼害得他嗆進汙水,眼前一黑敗給痛苦。

  撞擊那刻卡卡西也差點暈厥,每隔一段距離都會有的水泥板條就像隨時能敲暈人的陷阱,他們一路被往下沖刷,如果還想不到辦法那鳴人準會沒命,也慶幸這一帶的溝渠不是會陷入無法呼吸的暗道,鳴人癱軟在他懷裡,卡卡西面臨困境之中,似乎只能奮力一搏了。
  卡卡西快速踢掉鞋子,變小的細雨中他看到前方又出現一塊水泥板條,於是繃緊身體伸出一隻手,配合著出力的腿部用力往側邊的水泥一踢,轉身的背部狠狠撞上水泥震得他無法呼氣,伸出的手臂跟腋下完美卡進條柱中間,卡卡西幾乎是靠著意志力將鳴人甩上掛住。

  「再一下……」卡卡西無法聚焦的眼全充滿殘影,他提氣抬手用力敲打水泥,思緒清醒幾分,抓緊水流的間隔也攀爬上去。

  人們常說活著比死去更痛苦就是現在,卡卡西累得快虛脫了。

  他抓起鳴人搖搖晃晃越過渠道翻滾在地,喘息幾秒後坐起探著鳴人幾乎摸不到跳動的脈搏,卡卡西趕緊將他的上衣扯開施行心肺復甦術,胸膛跟唇都冰冷的令他顫抖,手指無法溫暖眼前人的身體,溺水的人安靜的不可思議。 

  卡卡西也不管自己多累只是一個勁的重複復甦的步驟,他想起很多回憶,總說要去這裡去那裡,問為什麼都沒有一樂,每天在他房裡吵鬧、一起工作一起散步一起吃飯睡覺,很多很多的回憶全讓眼前模糊成一片。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求求你了鳴人。

  他滿腦子只想著能活過來鳴人要什麼他都答應,要環遊世界找誰也好要他一輩子照顧鳴人也可以,毫無起色的身體佈滿劃傷和瘀青,卡卡西感覺得到手部漸漸佈滿重複拉扯的痠疼。
  闃然無聲的嘆息堆積卡卡西的胸口,他抱著希望大吼醒過來,皺起的眉和對上的視線讓卡卡西瞬間收手,鳴人也扯著他坐起發出陣陣乾嘔聲,他吐出混合溪水的液體,痛苦的拉緊卡卡西的衣服哆嗦喘氣。

  「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哈啊超痛——」細碎的話語瘋狂顫抖,右手跟胸口疼得他張嘴喘息,卡卡西確定對方的臉稍微恢復血色後抱緊,心跳好似要從胸膛炸出。
  「回來就好,還活著就好。」
  卡卡西差點以為這世界只剩他自己了,他多次確認眼前的人是真實存在的,捧著鳴人的臉又親又啄,只要人回來什麼都好.不想再當被留下的人。

  陰鬱的天還未消退,蔓延柏油路的水流仍舊沖刷他們的腿,碎吻和雨讓鳴人無法好好睜眼,僅能依稀看到卡卡西的眼眶很紅,時間似乎緩慢的只能聽到彼此的喘息和心跳,鳴人伸出左手勾緊卡卡西的頸脖,往仍然顫抖的唇吻上。
  雖然很痛很累,但幸好卡卡西也沒有因為他而死,真是太好了。
  累得要命的兩人聽到遠方農民的喊叫後,抬頭互看一眼躺下等待救援。

  「下次……別直接衝出去,知道了嗎。」卡卡西艱難的用氣音說著,他的背疼痛難耐,意識逐漸迷離。
  「老師……才是啦。」鳴人跟著開口,他決定先睡一覺其他什麼都不管,沒有九喇嘛的力量的話,這些事情他絕對不想再經歷一次。

  鳴人的右額有道被割花的鋒利傷口,卡卡西小心翼翼的幫他把傷痕上凌亂的髮絲給撥開,他們一起任由雨水洗禮,握緊的手沒打算放開。

  再次甦醒已經是一天後,兩人被送到附近的醫院裡頭,渾身裹成粽子強制休養。

  鳴人眼神怔怔的看著醫院天花板,天旋地轉的感覺讓他快嘔吐,他掙扎爬起發現腳邊很多加油打氣的卡片,幫他吊點滴的護理師說他們的事情上了新聞,主播和專家還為兩人冷靜自救的過程大力讚賞,而一堆人擠進醫院祝福他們早日康復。

  鳴人從床頭撈起一張小巧的粉色卡片,卡面點綴著櫻花紛飛的圖案,打開看到的署名驚得他瞪大雙眼坐起,想下床卻疼得無法動作只能發出哀號。

  「這不是當然的嗎,你們等於被好多台車撞上。」護理師說他們非常幸運,順帶指向隔壁簾子後隱約側躺的身影,卡卡西的床頭也散落很多的紙張。

  鳴人點點頭讓護理師幫他們打開窗,結束大雨後的天空萬里無雲,陣陣微風帶著熱氣吹進室內,就像他們剛相遇時的晴朗天氣一樣,鳴人摸摸額頭的傷,如果留疤的話見到小櫻好像會很漏氣呢。  

  第二天,卡卡西老師沒有醒來。

  第三天、第四天卡卡西都沒有醒來,又多了好幾張卡片跟鮮花,他和好多人合照,右手石膏也充滿打氣的文字。
  他還聽著主治醫生天花亂墜的說明完全無法理解,什麼顱腦損傷他完全不懂,只知道醫生說幸好他用右手抵銷大部分的衝擊,否則卡卡西可能永遠無法清醒。

  第五天,留在山莊的行李被送到面前,他也順便見到卡卡西公司的主管,主管告訴他們好好休息其他事情都不要多想,車子也已經退租。
  鳴人打開包裡的相機拍下窗外碧藍的天,還有卡卡西側躺的身影,他偷偷錄下一段影片,接著看起背影發呆。

  第六天,被留下的人拉過椅子坐到無法清醒的人的病床旁,風和日麗依舊。
  鳴人將臉全埋進卡卡西的枕邊,明明是這麼平穩的呼吸卻好像變得透明,他決定擠上床看卡卡西會不會被他煩得清醒過來,枕頭好像被飄進的雨潑到,沾染大片的水痕。

  第七天,他照慣例爬上卡卡西的病床躺著,朦朧中感覺到有手在撫摸他額頭的傷。
  睜眼的瞬間手掌的肌色以及側臉都在面前,卡卡西的聲音好像被砂紙刮過一樣粗糙,他問鳴人做了什麼夢,怎麼哭得這麼傷心。
  鳴人趕緊伸手按下急救鈴,坐起和衝入的醫護說他的老師醒過來了,眾人圍繞卡卡西的病床檢查他的身體。

  一切都像清醒夢。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在溺水時就已經死去,這些都是飄忽意識中的幻想而已。
  鳴人偷偷回到自己的病房坐床上拉緊布簾,吸氣大力的用右手敲擊病床護欄,疼痛讓他把唇給咬破皮,確定這是現實後,他想起卡卡西房內靜置很久的油畫閉緊雙眼。

  第九天,下車後的烈陽曬得他們天旋地轉,眼前充滿電視機雪花般的畫面,行李以及滿身傷的一起呆站公寓外頭,終於回到最開始相遇的地點。
  卡卡西腳下踩著鳴人臨時買的綠色拖鞋,拖鞋上的青蛙笑臉好像正嘲笑兩人的滑稽,卡卡西現在是毫無用處的狀態,不能激烈運動不能提重物什麼都不可以,被醫生耳提面命修養復健,於是鳴人只好認命,一肩扛起所有的行李爬上二樓。
  卡卡西悠悠的跟在他身後,拖鞋噗嘰噗嘰的發出怪聲,他停下抬起腳東看西看鳴人挑選的品味,前方的少年似乎也發出噗嘰噗嘰的聲音,卡卡西笑出聲。

  「……老師你再不幫我開門的話,我就要把所有東西都丟下樓了哦!」要知道他的手也還沒好,怎麼撞到頭的人比骨折的人還享有特權。鳴人生氣揮動左臂站在卡卡西的門前大吼,懶散的人緩步走向他並發出噗嘰噗嘰的走路聲,鳴人惱火的眼神全聚焦卡卡西的腳上。

  到門前時卡卡西多踩幾下,噗嘰噗嘰的,他看一眼憋屈的人,轉動鑰匙時用嘴模仿拖鞋的音調逕自走進屋內,讓鳴人的額冒出青筋。

  不能生氣,他不可以對病患生氣,鳴人深吸一口氣。

  醫生告訴他頭受過傷的人可能會併發失憶失語、性情大變等等無法控制的行為,最好的辦法是給予關懷和滿滿的愛還有鼓勵,他想起那些電視看過的狗血劇情,只要用愛與關懷他們就不會吵架甚至互甩巴掌,接著衝出門被車撞到死掉。
        鳴人吞吞口水,他可不想上社會版面。

  愛與關懷!
  甫進門,卡卡西便捧住鳴人的臉親下去,說著歡迎回家。

  ……跟鼓勵。
  鳴人愣在原地大叫,行李全掉地發出咚咚聲響。






4.獨佔光的人




  日本迎來最熱夏季的警告在各處播送,充滿傷痕的暑假也臨近尾聲,疼痛都像是昨日剛結束,時間仍追趕著尋找絆的人。

  結果卡卡西沒有像鳴人想得那樣變成笨蛋,他的手也好得異常迅速,不知道是不是九喇嘛的能量深遠的刻在靈魂上,讓醫生嚇得驚呼人體奇蹟。

  鳴人轉動已經能自由擺動的手臂,偷偷結印卻似乎有點遺忘擺法導致手指全糾結一起,他的臉逐漸扭曲彷彿孟克的吶喊,如果都忘記的話那真的會變成像夢一樣的回憶。太過可怕鳴人不敢再想,於是打開一直放在身邊的紙盒子。

  風扇吹出的風讓他眨眨眼眸,熱氣扭曲陽台外的景色,身上和手中的信件像落葉一樣被微風吹拂,那些醫院內的祝福他都有好好蒐集,他拿起那張櫻花色的小卡片左右翻看,只有署名沒有地址,寫著好好養傷,未來會再次相見。

  鳴人無奈的說好歹寫地址啊,幾張紙條不小心被吹落在油畫旁,咫尺距離的油畫背板似乎透著黑色吸引他的注意,以前有這些痕跡嗎?
  回頭的鳴人確定卡卡西仍舊埋首於遠端工作的螢幕後,小心翼翼地坐到邊上查看油畫的背部,目光聚焦。

  鳴人抓緊木框向內挪動,將整個半身慢慢爬進和世界隔絕。好幾個朦朧的背影被刻畫在裡頭,頭髮有塗黑也有留白都和他一樣刺刺短短的,重複擦除的痕跡非常明顯,有些位置的線條凌亂且用力,不像畫畫更像在傾訴。  

  ……這一面才是正面啊。

  鳴人順著線條紋路撫摸,手指沾染的是日積月累的灰塵,顏料的味道微乎其微,似乎過好幾年卡卡西才將畫布反裝並在另一頭畫上藍天,於是兩面都佈滿創作。
  熱氣伴隨風讓紋路彎彎曲曲,烈陽細微的自畫布正面的刮痕中透光,他卻被困進陰影裡頭。

  為什麼不繼續下去,是因為什麼而決定放棄。
  鳴人把腳縮起以免踢歪畫作,卡卡西從不主動聊他以前的事情,好像觸碰到敏感詞彙就會讓灰色的眉皺起,這個夏季遇到他之前卡卡西都在想什麼做什麼,似乎也沒說過自己想尋找著誰,就這樣孤身一人度過幾十年,獨自在房內畫下這些背影。

  鳴人很多時候會懷疑自己無法做到堅信忍道,無法讓其他人信賴自己,甚至失去同伴時認為自己沒有能力帶領大家往前走,但那些都是關於「自己;自我」本身,他是漩渦鳴人所以能堅持不放棄的往前行走,忍受孤獨和傷痛並找到希望。
  而這刻才疑惑他本身對於卡卡西來說,是不是更像一個信念的「替代品」,各種方面都像同個模子刻出來似的,空出的位置只是剛好前途相似,所以是他。

  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孤獨能找到依靠而寂寞總蔓延無邊,他低頭拉開上衣,心口的大洞湧出黑水快將他給淹沒。

  以前怎麼都沒想過取代,是因為卡卡西對他實在太好,是因為他忙著追逐佐助,是因為在意未來的理想,是因為他從沒仔細看老師的表情是什麼樣子,是因為他相信卡卡西,他沒有回頭看。

  身體慢慢蜷縮,臉全埋進雙臂之中,鑽進執念思想的人流淚總是不帶哭聲。

  「在裡面做什麼?」腳步聲停駐於畫前。
  「……老師,為什麼不畫畫了。」
  「沒有才能,沒有人喜歡。」
  卡卡西蹲坐畫前剛開口,畫布後方便急促傳來「卡卡西老師很會畫畫啊,誰說沒有我就去揍他,叫他看仔細點。」護短的人語氣明顯不快。

  卡卡西的臉泛起微笑,鳴人總有好幾百種讓他無法即刻反應的鼓勵話語,就是這樣他才能看他會前進多遠,自己也就能跟多遠。

  「鳴人,你喜歡我畫的天空嗎?」
  「我很喜歡,非常喜歡,第一次看到時就說過了。」
  卡卡西看向被歲月摧殘和陽光直曬過的畫布,光影的分割不獲得青睞,坑坑疤疤的刮痕不甚好看,邊角還被他給撞傷,沒有人喜歡而被稱作次級品,但他選擇一直擺在面前。
  這是他痛苦的不知道該尋找什麼,想著鳴人而創作的一幅畫,就算全世界都唾棄都忽略,但只要他在意的人喜歡那麼就夠了,創作本就夾著私心。

  「喜歡就好,這是只為你而畫的。」

  卡卡西移開畫布,少年露出的左眼盈滿淚珠,其他部分全被頭髮和雙臂給遮擋,不知道是先哭紅臉還是熱昏頭,碎髮上帶著水氣。
  「……如果我當初說的是『不喜歡』的話,那不是很糟嗎?」聲音悶悶的,有一半都被雙臂給模糊音調,露出的耳輪也透紅。
  「不是總讓我相信你嗎,」卡卡西伸手撥開金色的髮絲,藍眸混合淚水晶瑩的全是耀眼星辰,「就像你也相信我一樣。」鳴人右額的傷口早已消失,他將整個人拉向自己抱個滿懷。

  「鳴人喜歡我嗎?」卡卡西問,鳴人埋怨的聲音從手臂內傳來,氣惱的問要講幾次喜歡。
  簡直像捧著暖爐一樣,卡卡西把縮起的人雙腳分開讓對方更貼近自己,親吻徐徐印在額上、眼皮、臉頰、唇珠,落下的都是他的徧愛與貪求,卡卡西說一千次、一萬次、無窮盡。
  他停下動作看鳴人因為羞赧而潮紅的臉,湛藍的眼裡只有他。

  「不要閉上眼,不要移開視線,就看著我。」

  卡卡西說著再度吻住唇,細長的手探進少年的衣服裡遊走背肌停留胸口,撫過下腹殘留的印痕讓鳴人顫抖,他低頭快無法承受又被卡卡西扳過臉直視。想要卡卡西別摸了會出人命的,對上那雙眼任何話也說不出口,只能迷迷糊糊的承受熱氣奔騰,快中暑了。

  溫柔的手似乎知道少年躁動的位置,來來回回的刮搔敏感的肌膚,惹得藍眼閃爍躲避,他撈起鳴人坐上床扒掉他的衣褲,邊吻邊伸手掏弄桌面的置物籃,從裡頭拿出潤滑液。

  「咦、唔啊!」

  鳴人看一眼縮起腳就想逃跑,卻被按住大腿分開,往後摔的少年嚇得伸手抓緊卡卡西的肩膀吐氣,正要開口對方便把潤滑液全倒手上,瞬間卡卡西伸手勾過鳴人深吻,糾纏的舌不打算放過任何空氣,大手覆蓋少年的下身濕黏的模仿交媾的動作,指腹緩慢摩擦繞著性器打圈,鳴人恍惚間感覺世界都在旋轉似的,卡卡西的臉又回到眼前,飽含笑意要鳴人只看著自己。

  鳴人整個人面紅耳赤,他嗚嗚啊啊的差點就繳械,分不清是惡趣味還是真心誠意,卡卡西吻上唇,輕柔按壓穴口的手不急於探入,在外畫圓戲弄,直到穴口經不起愛撫一張一翕的邀請指尖進入,少年的眼裡已經只剩他。

  「鳴人,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啊。」

  他恨不得將人全捺進身體裡,吐露的真心和進入的指節都讓鳴人的腿細細痙攣,他探尋柔軟的內壁看鳴人因他而嚶嗚臉紅,因他親吻胸口和臍眼而呻吟,因他的手指滑過前列腺而導致鈴口勃勃流水,因他的節奏扭動的柔軟腰肢,因而他疲軟顫抖的腿卡卡西都喜歡的不得了,都是屬於他的。

  鳴人連話都說不清,一波波浪潮自下方滾滾而來,下肢痠軟的好似再多觸碰就會全身燒灼,分不清方位只好用目光找尋卡卡西,試圖保持清醒卻越陷沉淪,似乎不滿足手指與親吻的進犯,他想摸向下體的手被阻止。

  「讓我、唔啊……哈嗯啊……」

  卡卡西推開已經脫力的手臂,按著鳴人大腿將自己的碩大慢慢擠入穴口,前端沒入幾分又退出,一次次緩慢推擠滑過使人癲狂的敏感點,電流般的壓迫感連續刺激著流出透明的液體,收縮的穴口像在熱情歡迎著探索更多,趁鳴人沉浸快感中抬起他的臀用力頂入,抽搐不已的緊實甬道滿是炙熱,舒服的讓卡卡西發出深深的嘆息。

  迷離失神的藍眸無法對焦,於是他勾起鳴人的雙腳放肩上,壓下身體深淺頂弄。

  麻癢不間斷的撞擊鳴人的意志,他只能抓緊自己的腿吐出細碎的呢喃,卡卡西說什麼都好都喜歡,暈乎的腦袋瓜僅剩渴求更加深入的詞彙,持續抽插的碩大被小穴吞吐緊卷,討好著要卡卡西別離開。

  鳴人一顫一顫的小巧惹得他一緊,卡卡西從會陰一路用手向上來回輕撫繫帶和磨蹭軟嫩的冠狀溝,前端流出的液體打濕卡卡西的掌心,身下的人無法自持的隨之律動發顫,挺起的腰臀讓體內的性器更加綿延不盡的侵犯,鳴人渾身酥軟的連腦袋都要化開,抽噎求饒要卡卡西別再揉了。

  卡卡西將時而清醒時而迷亂的表情和呻吟全收入眼裡,趁鳴人仰起頭時頂入,一同釋放白濁。
  卡卡西抓過鳴人的腳尖親吻,欣喜若狂盈滿胸膛,全被他給獨佔的光不想再讓給別人。他低頭看黏糊成一片的交合處和癱軟的人,意識到似乎欺負的太過頭,捂著嘴下身又泛起異樣的騷動。

  「啊……天花板為什麼有張臉……」還在喘息的鳴人剛回神,就看到天花板有張讓人害怕的臉,不知道是房間本身的髒污或被刻意為之的靈異現象,他這才想起這間房一開始就是鬼屋,為什麼卡卡西能住得這麼安然無恙。

  卡卡西也順著視線抬頭,懶散的聲音說看天氣狀況有時候會有更多臉,心想大概就是這樣所以租金便宜,隔壁鄰居陽光單純還有點麻煩。

  「太可怕了吧!」鳴人一聽嚇得慘白了臉哆嗦起來。
  「那就趴著吧,暑假就快結束了。」卡卡西邊回話邊把人給翻面,他看一眼天花板,能住在鬼屋隔壁還毫無知覺每天跑來的鳴人,才是更令人意外的事情。

  屋內的炙熱讓他們快中暑,添加一股涼意似乎也不錯。






5.清醒夢





  鬧鐘聲響劃破寧靜,暑期正式宣告結束,屋外的雨也間停歇迎來灑落的陽。
  埋在棉被中的手緩慢的探出尋找手機,七點半,某個想賴床的人該上學了。
  幸好他事先設定時間,否則吵著不想去學校還失眠整晚的鳴人,新學期第一天就會成為遲到大王。

  卡卡西拉開棉被,還做著夢的少年囈語修煉跟成績,是否夢到在學校遇到誰,或是又回到木葉村追逐誰,還是做些好笑又讓人意外的旅程。
  卡卡西埋進鳴人的頸肩,深吸一口朝他的肩膀咬下,不意外聽到少年掙扎的大叫「九喇嘛你發瘋咬什……卡卡西老師你變成帕克了嗎?」

  鳴人惺忪的眼混入憤怒,是他還在做夢,還是卡卡西因為撞到頭終於性情大變,卡卡西沒有理會將棉被蓋回自己的臉,疲憊的音調說著「七點半,去上學。」
  「等我回來要繼續找佐助跟小櫻哦,知道嗎!」似乎氣不過,他捂住頸間的咬痕要求未完成的事項,棉被裡的人連動都不動,睡他的回籠覺。

  氣沖沖的腳步走向陽台消失,過一會又跳回來,棉被再度被掀開一角,鳴人用力咬上卡卡西的手臂復仇,這次從大門口離開時罵罵咧咧喊著:「亂咬人!有毛病!好色老師!」
  本想大力闔上門的手最後一刻卻選擇輕輕關好,室內歸於平靜,卡卡西埋在棉被裡的臉輕輕笑著。








END



  



◆鳴人第一次看到畫說超喜歡的時候,卡卡西就知道自己不行了卻還要一路克制到最後才爆發(但我自己回頭看其實這個老師好像也沒有在克制啦想摸就摸
◆其實應該要說『忍術,Alt+拖動,拷貝之術。』但總覺得沒有C+V鍵來的尷尬上天的效果(蛤
◆鳴人溺水時卡卡西回想的回憶都是現世,是想要有種因為生活已經漸漸被兩人的快樂給填滿,現在的鳴人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意思
◆雖然沒寫但卡卡西是什麼都會的斜槓天才,可是因為想不起太過久遠的回憶中的長相所以覺得自己不會畫畫,越畫越糟決定想著鳴人畫上天空,然後就封筆了什麼怪設定
◆可能會有番外篇吧大概,很想寫七班相遇去海邊玩或是卡卡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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